Archer, who doesn't know how to shoot...

水滴，從蘇君晃的衣袖裡浮出，凝聚成滴。

然後落下。

預期中，應該會落進大鍋裡的畫面並沒有出現。那水滴，就在即將接觸到湯面的時候，像是撞上一層十分透明的玻璃一般，崩然碎裂。那些食客，只是因為蘇君晃遲遲沒有將找零收進錢包或口袋裡，行為多少異於常人，才一個個的將注意力投注到這渾身濕淋的落湯雞身上。這些人，當然是看不見那水滴崩裂的奇妙畫面的。但奇怪的是，那水滴崩碎的畫面，與聲音，卻像是在蘇君晃眼前被聚焦，在他耳邊被放大一般，十分清晰。

一個人一生之中，大約多多少少都會有類似的經驗，尤其是在緊急時刻，或者會覺得自己的行動依然，但時間變得緩慢；或者十分清晰的感受到周邊事物的變化，但一定神下來，卻發現那似乎只是自己的錯覺；或者，會看見某些不應該看見的事物，而那些事物，卻總在朦朧恍惚之中，眼皮一眨，那些虛妄的事物，便通通消失了。

這樣的經驗，蘇君晃當然也有，只是那些經驗，卻跟這次大不相同。以往，那些感受，都算是十分虛渺的，往往只是略為定神，眨眨眼，做個深呼吸，就會消失得無影無蹤，就像是從沒發生過一樣的如夢似幻；但這一次，卻是完全不同的。就像蘇君晃成了那水滴一般，那水滴自衣袖落下，他可以感受到風聲在耳邊呼嘯，那水滴崩裂，他可以感受到水滴從圓到扁，然後瞬間崩裂離散，甚至，他還可以聽到水滴解離碎散之前，那像是被揉捏得十分痛苦，咿呀呻吟的撕裂聲。

直到老闆娘叫了兩聲，蘇君晃才回過神來。

他一回過神，第一個就看到老闆娘停下了手中的菜刀，直勾勾的看著自己，眼珠子一轉，當然也就看到了這食攤上的食客們，一個個拿著眼睛睹著自己瞧的樣子。還沒來得及說話，那老闆娘就又問了ˊ一次，讓蘇君晃仔細的點清楚那找零。

「不，不用了！找錢是沒錯的，我只是恍神了而已。大概是快感冒了吧？」蘇君晃尷尬得笑了笑，將手收回。